原標題:九色甘南 美味糌粑
甘南草原
糌粑
文\張子藝
人們愛用秘境形容甘南。
甘南的山、甘南的水,甘南的牛羊,構成了一幅與城市工業(yè)化生活完全不同的畫面。因著海拔的緣故,就算陽光四起,甘南的遠山上也都籠罩著一層青煙似的薄霧,這是中國畫的審美。人們偏愛云山霧海,偏愛影影綽綽的群山,要是群山之巔再有一些經年不化的雪,那么此地就已經擔得起一句“意境”了。
更不要說珍珠一樣撒在草原上的牛羊,更顯出草場的遼闊、明亮和安詳。到了夏日里,草原上半人高的野花鋪天蓋地,開得自由桀驁,這是大自然最美的場景,沒有人類修飾后的低眉順眼,也是植物的本能。
農業(yè)區(qū)也是一方塊一方塊的黃與綠,黃色的是油菜花,綠色的是青稞,兩者相間。這是農耕文明的習慣,所有的一切都被自然馴服。動物、植物以及人類都安靜地待在自己的方格子里,完成自己的使命。
青稞很乖,它會在雨水來臨時拼命吸飽肚子,然后反芻一樣慢慢在灌漿期一點一滴地使長成的麥粒變得飽滿緊實,這是最令人欣喜的一刻。麥苗不徐不疾地在陽光和雨露下長成,從春天開始的一場期待,終于在此時得到安慰與滿足。
長成的青稞是人們飯桌上的麥仁肉湯、糌粑、面片湯、拉條子、搓魚子甚至炒面,這是維系人類生存必需的食物,怎么能不珍視和充滿期待呢?
跟所有的植物一樣,青稞也在秋天收成。而與小麥的區(qū)別在于,青稞麥仁兩頭尖尖,肚子鼓鼓,是紡錘狀,小麥兩頭則隨和得多,介乎方圓之間。
糌粑的前身就是青稞炒面。炒熟的青稞散發(fā)著食物的清香,搭配當地生長的圓溜溜的麻子,滿足了孩童嗷嗷待哺的食欲和身量,也會被裝在干糧袋里,在草原上放羊放牛時餓了,隨手就可以拿出來吃幾口。
但這樣原生態(tài)的食物,總顯得隨意,磨成粉,是若干年里人們對小麥青稞甚至大米這些糧食們制作達成的共識。
青稞炒熟后在石磨上磨碎即可,不需要過篩,磨碎的概念也模棱兩可。有的人家喜歡吃細膩的,就多磨幾道。但顆粒感會使青稞更有嚼頭,那這家的人青稞炒面就粗粗拉拉的。
青稞炒面是很日常的一種食物。在全國范圍內,將面粉或者米粉炒熟食用都是一個常見的食譜。如今的幼童們吃著添加了鐵劑、蔬菜、膳食纖維的米粉,過去的孩子們沖上一碗“炒面糊糊”,要是能再放幾勺奶粉或者煉乳,那么這已經算幼童很好的一餐飯了。
甘南也有本地奶茶,跟所有草原上的口味一樣。甘南的奶茶是咸口的,奶和茶之間要加鹽、牛肉干末和奶酪,只有這樣熱量雄厚的奶茶,才能抵擋住草原上的風寒。
奶茶和炒面是最好的搭配,滾燙的奶茶能夠抵御嚴寒,順便打濕炒面,能使它順暢地進入胃里。
就算夏牧場隨便搭的帳篷,門前也有一位搗酥油的母親。白花花的牛奶會在日復一日的搗煉中,變成酥油、變成奶酪、變成曲拉,再被摻入食物中,一方水土養(yǎng)了一方人。
當炒面遇到酥油、遇到曲拉、遇到奶茶或者酸奶,糌粑誕生了。
將上述所有食物混合,當然也可以挑選自己喜歡的幾樣混合,沒有定數。這個步驟的竅門就跟農耕文明里和面的技巧是一樣一樣的,碗沒有多余的炒面,沒有多余的酥油,炒面被恰好捏成掌心的模樣,手指骨節(jié)的痕跡清晰而不松散,一枚一枚糌粑放在盤子里不會散開,甚至是拿起來食用的時候也不變形,這是最高標準。
味道,自然是極香的。
酥油是香的,新鮮酥油在高溫下融化,牛奶是新鮮的,茶葉是茶馬古道上叮叮當當的馬幫帶來的茯茶,足夠濃足夠黑就是好茶,青稞炒面是當年的麥,酥油裹住了青稞碎末,就像花生醬和芝麻醬裹住的熱干面,像蔥油裹住的上海涼面,像番茄醬裹住的意大利面??窗?,所有食物的底層邏輯幾乎是相同的,被酥油裹住的青稞粉就這樣被凝固、被定格,變成一種叫作糌粑的食物。
近年來藏餐也在適應現代口感,不止一處的餐廳里,糌粑被裝在精心雕刻的木頭模具里,變成圓月一樣的點心,甜的點心、咸的點心。這是高原在遙遙地向著游客們揮出來的手:“歡迎來到甘南啊,這里可是羚羊們出沒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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