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畔上的山丹丹
——訪作家秦錦麗
與陜西作家參觀柳青故居
秦錦麗作品
秦錦麗
陜西吳堡人,畢業(yè)于蘭州大學漢語言文學專業(yè)。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中國散文學會會員,中國自然資源作協(xié)全委兼散文委副主任,魯迅文學院第十四屆中青年作家高研班學員。出版散文集《月亮沒有爬上來》《月滿鄉(xiāng)心》,報告文學《大地作證》(合)、《永遠的月牙泉》(合)等。曾獲冰心散文獎、中華寶石文學獎、黃河文學獎等,獲甘肅省地礦局優(yōu)秀黨員、先進工作者等榮譽稱號。散文作品入選中學語文教材和年度選集。
記者曾在一次作家采風活動上邂逅了作家秦錦麗,她恬淡的談吐和特有的陜北女人的溫柔與堅韌給記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生長于陜西省吳堡縣,地處秦晉交界的陜北黃河岸邊,所以我的性格兼容了秦隴大地和黃河兒女的共同特點。”秦錦麗的父親是語文教師,受父親的教育和引導,她從小喜歡作文。“父親講的故事成為我的啟蒙,西游記、水滸、三國、當?shù)厣裨挘恢v一籮筐。記得父親一兩周回家一次,我上學后,他回來常要看我的作文本,邊看邊在上面劃道道,表揚我這些句子寫得好。父親一表揚,我腳下像安了滑輪,走路干活兒做功課都風生水起。”秦錦麗的表情仿佛回到了小時候般快樂。
也許是遠離故鄉(xiāng)、對黃土地特殊的偏愛,她的作品中透露著恣意的鄉(xiāng)情和大地情懷,被寫作圈稱為鄉(xiāng)土文學。“故鄉(xiāng)的土地生長我,也生長我的文字,月光氤氳思鄉(xiāng)情愫,也點亮我的靈感”。在接受采訪時,秦錦麗用這句話形容了故土、月光與她的關(guān)系。
秦錦麗向記者透露,她小時候很羨慕城市的生活,可是成年后生活于城市后,又很慶幸自己出生于農(nóng)村。她說:“土地使我從小懂得生活之艱難,要奮斗要創(chuàng)造。孕育和生發(fā)是土地的秉性,那么切近地與土地交融著,認知它感受它,骨子里對土地的認知和感受,在我的心底天然地種下了一顆熱愛土地、熱愛環(huán)境、熱愛生活的種子,樸素而熱烈,因為熱愛而常生感動,不由自主要把這些記下來,講出去,于是越來越靠近文學。”
在城市生活多年后,她仍然常常喜歡到村莊里到田野里到山水間走走看看,享受那種自然、寧靜和純樸的美。她認為:“越是親近土地,親近大自然,人才越能體現(xiàn)人的自然屬性,才能更真實地釋放人的性情,才能由衷地熱愛自然,尊重大地上的每一個生命,大地無言,草木有心。當我們投以體恤、關(guān)注、熱愛時,就會獲得無與倫比的、純潔的、安靜的快樂或是強烈的心靈震憾。”
縱觀秦錦麗的作品,不難發(fā)現(xiàn)她的文字至情至性,由心而發(fā),尤其以散文見常。“因為散文不拘泥題材,不受限長短,我喜歡這真性情的文體,它雖篇幅短小,題材零散,似是不易成氣候,卻最直呈人的文字功力和文學素養(yǎng)。看那諸子百家流芳于世的名篇,無一不是散文,宏觀世界,微察人心,上溯千萬年,下追億萬里,恣意縱橫,竟是最自由而大眾的文體。在散文寫作中,我注重立意和真情,覺得對事物有深刻感觸,立意鮮明,感情真摯時,直抒胸臆即可。而淡于揣摩技巧。如果沒有真情感高立意,技巧再玩得好又有何用呢?當然三樣能兼具,將是錦上添花。于是,我感動、我思考、我表達,就這樣促成了我的一篇篇散文作品。”秦錦麗說。
如此,秦錦麗一路感動一路喜愛地書寫著。2006年,秦錦麗的第一本散文集《月亮沒有爬上來》出版。“當時朋友們笑議:你干脆寫個月亮系列,下一本叫《月亮正在爬上來》,下下本叫《月亮已經(jīng)爬上來》。朋友的話,雖為笑談,倒是點透了一件事:我的寫作和月亮的關(guān)系很密切,2013年出版的第二本散文集《月滿鄉(xiāng)心》。這鄉(xiāng)心,既是思鄉(xiāng)之心,更是撫摸大地之心。是對大地之上山川河流、田野村落、五谷人事的一次次造訪、叩問、懷念、歌詠所成。”秦錦麗回憶道。
談起秦錦麗對明月的特殊感情,她說:“中國文人對明月都有著天然的情結(jié),既要寫作,又還有繁重的本職工作,那么這一次次的創(chuàng)作、叩問、懷念、歌詠,可以說都是在月朗星稀、夜深人靜中完成。明月相伴,明月為證,月光賜予我很大的穿透力和聯(lián)想力。它也代表了我這顆善感、驛動的心。它讓我在躁動的生活中尋到內(nèi)心的寧靜與美好,讓我感悟到在黑暗宇宙中她是那樣一個靜謐而光明的存在,也啟迪我發(fā)現(xiàn)人性中的美好。”這,就是秦錦麗寫作的目的——讓美好洇染美好,讓感動激發(fā)感動,讓情操熏陶情操。
魯迅先生曾譬喻過:“從干荔枝的味道,是沒法推想鮮荔枝的風味的。”說的便是豐富的切身生活體驗的重要性。從事了20多年文字工作的秦錦麗也踐行著這句話,感受自然、感受生活、感受人性。2010年,秦錦麗被推薦上了魯迅文學院中青年作家高研班。“記得當時我的導師、《民族文學》主編葉梅老師曾告訴我:‘你有生活,你的文字有質(zhì)感,有溫暖的底色。’”這句話給予她莫大鼓勵,也成為她心里的一盞指示燈。
2008年春天一個寧靜夜晚,一個突如其來的電話讓秦錦麗感受到生活的賜予。原來,她的散文《黃河緣》被甘肅教育出版社選入人教版七年級語文《集優(yōu)方案》。她說:“當時我喜極泣下,久久地站立于陽臺,朦朧的月光把天、地、心照得恍如白晝。”次日,她去紙中城邦書店買回三本珍藏。“這是生活酬我寫作的褒獎。有什么比自己的創(chuàng)作成果得到社會認可,啟迪和教育幼小的心靈更有價值呢,文學引領(lǐng)世道人心我踐行了一點點。”秦錦麗堅定地說。
2012年,秦錦麗的父親來蘭州看望她。“有一天,我下班剛到家門口,聽到屋里傳出洪亮的聲音,原來是父親在朗讀我的文章。說來也巧,那兩月,我陸續(xù)收到《綠洲》《語文導刊》《大地文學》《金城》等幾本樣刊,父親一一閱讀。我開門進去,只見76歲的老父親踱步陽臺,腰身挺直,昂首捧書,聲如洪鐘,渾然不覺我至。我突然看到,父親雖平日注重修儀,都沒有他此刻朗讀這氣質(zhì)儒雅、教范十足??吹骄褊氰p的他,讓我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秦錦麗微笑著說。
談起這些年的寫作體悟,秦錦麗以作家馮唐說過的話回答記者:“文章般若,千年不朽。如果你要說的東西沒有腦漿浸泡、沒有心血淋漓,就別寫作。”秦錦麗非常贊同此言,他說:“我將用腦漿浸泡,用心血淋漓,呈現(xiàn)文字于世界,不歇不休,求舉頭仰望之際,自慰不負曠宇間那輪永恒的光明皎潔,每當這時我就依稀記起小時候時常泛濫的河水,她裹挾著各種各樣的 ‘寶物’流經(jīng)村莊,退潮后灘涂上就會留下各種各樣的東西,其中就有家家戶戶都能用得上的炭塊,河水沖刷掉了炭塊上的附著,它們變得素凈光溜,燒起來銀白的火苗 ‘哧哧’直抵鍋底,那可愛的火苗留在了我的記憶里,尤其當我琢磨關(guān)于寫作的問題時,記憶中的火苗仿佛一下子閃亮起來,照得我腦子一片亮,這讓我感覺寫作就像是撈河炭,生活正如洶涌的河水,泥沙俱下,歡樂愁苦交雜,珍珠與破銅爛鐵共存,而寫作的筆就是剝離泥沙,揀拾珍珠的鋤鈀。”
秦錦麗在甘肅自然資源系統(tǒng)工作,性格與職業(yè)的關(guān)系,她對資源、環(huán)境極為關(guān)注。最近兩三年創(chuàng)作了紀實作品《永遠的月牙泉》和地學科普作品《高原尋寶——甘南金礦》,前者10月份由敦煌文藝出版社出版。她克服種種困難,采訪了專家學者、政府官員、工作人員、普通游客近百人,深入挖掘和詳實記錄了各方仁人志士,特別是地質(zhì)工作者以社會責任為使命,從大地質(zhì)科學角度潛心研究、遵循水文地質(zhì)規(guī)律、探索月牙泉的成因及破解治理良策,取得月牙泉應(yīng)急治理的成功,使之起死回生、恢復清波蕩漾、蘆葦繁密、垂柳依依的原生態(tài)景觀的調(diào)查研究過程。正如中國地質(zhì)環(huán)境監(jiān)測院首席科學家、全國著名水文地質(zhì)學家、“李四光學者”李文鵬先生在序言中所言說:“月牙泉應(yīng)急治理成功的范例,為干早區(qū)生態(tài)脆弱區(qū)的地下水環(huán)境修復與生態(tài)環(huán)境保護提供了廣闊的思路。”秦錦麗以飽含月牙泉拯救者生命和心血的文字,為“永遠的月牙泉”“永遠的敦煌”樹起一座不倒的豐碑。
著名經(jīng)濟學家、北京大學國家發(fā)展研究院聯(lián)合創(chuàng)始人張維迎與秦錦麗是同鄉(xiāng),曾題贈秦錦麗為 “黃河畔上的山丹丹”。記者認為這個比喻很貼切。秦錦麗生長于陜北的黃河畔上,生活工作于蘭州的黃河岸邊,自律、內(nèi)斂、勤奮,不那么艷麗卻一路芳菲……
蘭州日報社全媒體記者 華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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