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古籍普查工作今年將完成 修復總量超360萬葉
北京市古籍保護中心工作人員正進行普查登記
給古籍上“戶口”真不簡單
發(fā)現(xiàn)搶救“命懸一線”的古籍
歷時13年的全國古籍普查工作將在今年基本完成。記者從國家古籍保護中心了解到,截至去年底,全國古籍普查完成總量達270余萬部1.8萬函,已占預計總量的90%以上。迄今全國已有2760家單位完成古籍普查登記工作;古籍修復總量超過360萬葉。而古籍普查的成果也不斷通過各種方式分享給公眾,“中華古籍資源庫”發(fā)布資源總量超過3.3萬部1500余萬葉,國家圖書館超過2/3的善本古籍已實現(xiàn)在線閱覽。在此過程中,有些“遁世”已久的古籍重新現(xiàn)身,也有些“命懸一線”的古籍失而復得。
在古籍普查工作者眼中,“書卷多情似故人”,而他們也時刻把“不教書林有遺珠”的責任放在心中。
古籍發(fā)現(xiàn)之旅
乾隆“蓋戳兒”內(nèi)府藏書現(xiàn)身西城圖書館
北京地區(qū)古籍收藏歷史悠久,收藏數(shù)量龐大,很多古籍收藏單位的歷史可以追溯到清代、民國。不過,許多古籍都收藏在基層單位,缺乏專業(yè)人員進行登記、鑒定。為此,設在首都圖書館的北京市古籍保護中心成立了“流動辦公室”,派出普查工作小組,專門負責市屬單位的古籍普查和保護工作,開始了古籍“發(fā)現(xiàn)之旅”。
這個“普查小分隊”在長達13年的探尋過程中,曾有過不少出人意料的發(fā)現(xiàn)。比如,他們在西城區(qū)第一圖書館發(fā)現(xiàn)了乾隆時期的內(nèi)府藏書——《班馬字類》。
北京市古籍保護中心的工作人員介紹,《班馬字類》在清代的用途有點類似于現(xiàn)在的字典。為什么說它珍貴呢?因為在它上面蓋著幾個乾隆皇帝的玉璽印章——“太上皇帝之寶”、“乾隆御覽之寶”、“八徵耄念之寶”。“這些都是乾隆皇帝的私人收藏印章,只有收藏到了極為珍貴的書畫作品,他才會蓋上這幾個‘戳兒’。”工作人員說,凡是同時動用了這幾個印章的古籍,全部被收藏在了皇帝自己的“私家書庫”——天祿琳瑯里面。
給古籍上戶口
幾十萬冊古籍信息通過推理判斷一點點錄入
在市屬古籍收藏單位中,一些基層單位常常收藏有珍本古籍。當古籍普查小組的工作人員來到這些藏書單位,就會對其中的古籍像“上戶口”一樣,一本一本進行登記。題名、卷數(shù)、作者、版本、裝幀、版式、冊數(shù)、存卷、破損程度一項不落記錄在案,并進行拍照留影。
給古籍上戶口,可不像想象的那么簡單。“比如這本書,上面沒有作者名號和出版商信息,當初在登記的時候,工作人員就費了一番工夫。”工作人員指著一本題為《舊學四種》的線裝古籍介紹。
在這本書中,作者留下的身份信息是他的一個“號”——東海褰冥氏。東海褰冥氏是誰呢?工作人員拿出了普查工作中最常用到的工具書之一——《清人室名別稱字號索引》進行查詢。按照書中的記錄,原來“東海褰冥氏”是清末時期譚嗣同的別號。
為了印證這個結(jié)論,工作人員再次拿出《中國現(xiàn)代人物大辭典》找出譚嗣同的詞條。果然,“東海褰冥氏”正是譚嗣同的“別署”。“北京古籍普查過程中,幾十萬冊古籍信息,都是這么通過推理、判斷,一點一點錄入的。”
北京市古籍保護中心工作人員邸曉平介紹,市屬古籍收藏單位共有40余家,古籍80多萬冊。藏書單位分布較為集中,其中公共圖書館16家、中學圖書館10家、高校圖書館5家。“令人比較意外的是,在北京的中學里,也‘藏’著不少珍貴的古籍文獻。”比如,在北京二十四中的圖書館里,就藏著線裝書641種4000余冊,“其中古籍362種2885冊,民國線裝書279種918冊。抄本、刻本皆有,經(jīng)史子集四部俱全。”
這些古籍收藏是怎么來的呢?北京市第二十四中學的前身為北京私立大同中學校,是中國近代著名教育家蔡元培和蔣夢麟、譚熙鴻、丁燮林、顏任光幾位北京大學教授共同創(chuàng)辦的。它的校址位于東城區(qū)外交部街31號,原為明代將領李成梁的府第,后為清睿親王新府。歷史悠久,“家底兒”自然比較豐厚。二十四中的古籍藏書就包括睿親王新府原藏有的一定數(shù)量的古籍,北京私立大同中學校的幾位創(chuàng)始人帶來的一些古籍,以及后來校方采購增加的一些古籍。
普查人員發(fā)掘納格拉洞藏文古籍
搶救書林遺珠
茶馬古道峭壁山洞藏著數(shù)千葉珍貴佛典
距云南迪慶藏族自治州香格里拉市西北約140公里的格咱鄉(xiāng)境內(nèi),金沙江支流崗曲河畔的千仞絕壁之上,有一個不為人知的天然洞穴——納格拉洞。2010年,幾位上山采藥的村民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它,從此打開了一個“封印”百年的“秘境”大門。在這懸崖之上、人跡罕至的巖洞里,竟藏著數(shù)千葉珍貴的藏文佛典。迪慶州圖書館考察隊先后兩次進入納格拉洞考察發(fā)掘,共搶救出藏文佛經(jīng)2285葉。
國家圖書館研究館員林世田告訴記者,納格拉洞藏經(jīng)的發(fā)現(xiàn),是藏文古籍普查的重要發(fā)現(xiàn),展現(xiàn)了藏傳佛教文化在茶馬古道上交流、融合、演變的歷史軌跡。據(jù)專家初步考證,“納格拉洞藏經(jīng)”中,除一小部分為藏傳佛教寧瑪派僧人常用的法事用書和賬目記錄外,其余均是藏傳佛經(jīng)《甘珠爾》內(nèi)容,包括《大般若經(jīng)》、《妙法蓮華經(jīng)》、《般若五部經(jīng)》等。
經(jīng)歷了數(shù)百年的風雨滄桑,2000多葉“納格拉洞藏經(jīng)”仍得以較為完整的保存,主要原因在于書葉本身獨特的藏紙工藝。
數(shù)百年前的藏紙采用的是當?shù)鬲毺氐睦嵌静葜谱鞫桑@也給現(xiàn)代修復造成難題。2014年9月,“納格拉洞藏經(jīng)”修復被列入“中華古籍保護計劃”,專家們通過比較,最終選擇使用迪慶狼毒草根汁和安徽潛山的紙漿進行混合,制造出質(zhì)地與經(jīng)葉最接近的‘人工紙漿’進行修補。”林世田介紹,“納格拉洞藏經(jīng)”修復工程將藏文佛典全部進行了搶救性修復,開啟了全國藏文古籍修復的先河。
寺廟廢墟中發(fā)掘出2000多張500年雕板
“相較于其他省份古籍的集中保存,西藏的古籍往往秘藏在地處偏僻、遠離城市的寺廟里,普查和保護的難度可想而知。”林世田介紹,在西藏,古籍的收藏單位多以寺院為主,“數(shù)量多達千家,覆蓋了自治區(qū)所轄地市的74個縣。古籍普查人員必須走遍這74個縣才能把古籍著錄入冊。”
就是在這種艱難的情況下,古籍普查工作人員“搶救”回了很多珍貴的“書林遺珠”。比如,2013年至2017年間,在西藏山南市加查縣達拉崗布寺距今500多年的寺廟廢墟中,就發(fā)掘出2000多張藏文佛經(jīng)雕板。
不過,由于長時間埋在廢墟中,這些經(jīng)板不僅布滿塵土,內(nèi)容難以辨認,甚至因為長期受潮腐蝕而變形嚴重。為此,國家圖書館專家及印刷工人奔赴達拉崗布寺進行考察。考察組與僧眾一起,花了三天時間將雕板清理完畢。經(jīng)板上的字難以辨識,又由印刷工人現(xiàn)場刷印,邊印邊釋讀。“最初考察組估計有五六百張雕板,只帶了近千張紙。沒想到,清理到第二天的時候,就已經(jīng)印出1200多張,三天共計2000多張!”
林世田介紹,這批經(jīng)板的時代經(jīng)鑒定距今500年左右,經(jīng)文的完整程度相當少見。西藏古籍保護中心對其進行了補寫與重新印刷。“這也是西藏自治區(qū)首次將藏文古籍再造與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技藝相結(jié)合的嘗試。”本報記者 孫樂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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