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東湖
早晨的湖是被群鳥喚醒的。
鳥兒們棲息在園內(nèi)一棵棵高大的古柳和老榆樹上,嘰嘰喳喳,啁啁啾啾,呼朋喚友迎接著新的一天。
黎明時分的東湖是靜寂的。淡黃色的晨光下湖面波光粼粼,靜謐,柔軟。“山光拂檻水繞廊,舞雩歸詠春風(fēng)香。”小橋流水,疏影橫斜,秀逸的垂柳剪裁著東湖兩岸的風(fēng)景。
目光穿過風(fēng)中搖曳的柳枝,恍惚間,竟分辨不清萬千絲絳是長在湖岸,還是生于水中。大大小小的金魚成群結(jié)隊追逐著天光云影,偶爾撲向游人扔下的食物,平靜的湖面立刻泛起一圈一圈的漣漪,倏地又蕩漾開去。
布谷鳥從湖上斜斜掠過,急急地遠去。一串悠長的“姑姑等——”在湖上回響。一只小船悄悄飄過,輕輕地打撈著水中漂浮的垃圾;清掃石板小路的“唰唰”聲準時響起。生命的美好總在那些看似輕描淡寫中,如春日里賞花的心情,溫馨舒適。
“草木知春不久歸,百般紅紫斗芳菲。”園內(nèi)樹木蔥蘢,繁花似錦,淡淡的霞光下,紅的、黃的、紫的、潔白的、粉紅的芍藥、牡丹、海棠,或風(fēng)情款款,或典雅富貴。紫丁香的清香在空中彌漫;一樹一樹叫上或叫不上名的花兒,一枝枝一簇簇,繽紛地綻放在公園的每個角落,錯落有致,嬌艷動人。間或有風(fēng)拂過,搖落一地的花瓣。零落成泥碾作塵,依然香如故。
陽光從東邊的樓角溫柔地傾瀉下來,游人的腳步聲打破了東湖的寂靜。早起晨練的人們,從東西南門不約而同走進公園?;颡毿?,或三五結(jié)伴,甩開臂膀沿著曲幽的小徑健步而去,沉寂的公園涌動起長長的競走隊伍。路邊的紫荊、五角楓、七葉樹,沉靜地迎送著每一個大步流星走過的男女老少。
細碎的陽光透過樹葉,斑駁地灑在青石板路上,拉長了樹的影子。只見人行,不聞人語。一堆又一堆的人影,默默地你追我趕朝前移去。時不時會遇見倒退著行進的人;或一不小心與迎面而來的人撞個滿懷,看不見收音機,卻清晰地聽到他的腰間傳來正在播報的早間新聞。
《云水禪心》在蘊靈池邊緩緩地流淌,打太極拳的老人們鶴發(fā)童顏。任公園游人如何沸騰,他們依舊波瀾不驚,柔柔的,靜靜的,一招一式皆是風(fēng)輕云淡,看不出歲月留下的滄桑。
池的對岸有打羽毛球的,也有舞劍的?!墩旅坊ā酚茡P地回響,忍不住駐足靜靜地聆聽。生活因音樂而美好,世界因生命而精彩。遠處廣場上,音樂歡快地響起,喜歡健身操的男女老少,踏著節(jié)拍扭動,旋轉(zhuǎn)、跳躍,奔放、忘我,連空氣中都有著陽光的氣息。駐足觀看的,躍躍欲試的,人越聚越多,這里成為東湖一道最引人注目的風(fēng)景。
嗩吶聲聲,悠悠地飄過湖面,風(fēng)中多了幾分憂傷的氣息。流香亭下,撥弦的人輕攏慢捻,一曲《二泉映月》如泣如訴,高山遇流水,盲人阿炳卻無法傾聽。幾個老人手拿歌本,一首首老歌唱得如癡如醉,臉上沒有絲毫退休后的落寞。有些東西永遠不會老,比如歌聲,比如希望。
最沸騰的地方要數(shù)公園西北角。投向籃板的籃球、旋轉(zhuǎn)在空中的乒乓球、上下翻飛的羽毛球、人影綽綽的各式健身器材,都煥發(fā)著勃勃的生機。
湖水綠了一年又一年,重建后的東湖以全新的姿態(tài)展現(xiàn)。路就在腳下,沿著石板路前行,經(jīng)過芍藥園、牡丹園,穿過流香亭,跨過云橋,“黃河古象”就在眼前。這座雕塑與慶陽百貨大樓一樣,已成為西峰人難以忘懷的記憶,看到它就會想起曾經(jīng)的小什字街心花園,想起孩子們穿梭在象腿下嬉戲的歡樂情景。
雕塑尚在,致遠山上的樹愈加繁茂。亂花漸欲迷人眼,滿山的樹遍野的花撲鼻的馨香。湖在腳下,城也在腳下,思緒已回到從前。二十年前,買一張門票,只為帶女兒跳蹦蹦床開碰碰車騎旋轉(zhuǎn)的木馬;一張張帶學(xué)生春游的老照片上,背景永遠都是當年那座石頭堆成的假山。
如今石頭山早已不見蹤影,但山上嘩嘩的流水聲依舊清晰地回旋在耳邊。十幾年前,在附近買了房子,與東湖一墻之隔相鄰相伴居住多年,對于湖水情有獨鐘。
隨著人流移步紅色歷史文化,一座座主題雕塑籠罩在淡淡的霞光下,靜靜地矗立在綠樹叢中,凝重而肅穆。紀念碑前總有游人駐足,或拍照留影,或佇立碑前默默地回望。
太陽漸漸升高,湖水依舊平靜無波??諝庵袇s氤氳著一絲絲溫?zé)岬臍庀?,偶有飛鳥掠過翠綠的枝頭,尋找著屬于自己的方向。此刻,游人的腳步也邁向城市的各個角落,東湖又漸漸安靜了下來。(董培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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