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記者 李婧璇 實習生 關(guān)啟睿
張煒 中國作家協(xié)會副主席,萬松浦書院名譽院長。自1973年開始小說和詩歌創(chuàng)作,至今已發(fā)表作品1700余萬字,包括《古船》《九月寓言》《你在高原》等21部長篇小說和《一潭清水》等大量中短篇小說,以及詩歌、散文、文論作品,獲得茅盾文學獎、魯迅文學獎、全國優(yōu)秀兒童文學獎、全國精神文明建設“五個一工程”獎、中華優(yōu)秀出版物獎、中國出版政府獎等多個重要獎項。
不停地回到故鄉(xiāng),回到森林、大海和原野般非常開闊的生活當中去,這是作家張煒創(chuàng)作的一個非常鮮明的特點。童年的經(jīng)歷以及根植其上所產(chǎn)生的美好回憶,成為張煒文學創(chuàng)作深挖的一座富礦。
在今年推出的新作《我的原野盛宴》中,張煒重溫他少年時代對海、對森林的聯(lián)想,將自己還原為一種“原野詩人”的形象,讓我們聽到生動、曠遠的“荒野聲音”。在這部個人的成長史和心靈史中,張煒真摯書寫了勇氣、憐憫、哀傷、友誼、忠誠、犧牲和愛。
童年光芒照亮寫作生涯
“很久以來因為筆力的問題,沒有能力把它寫好,再就是不舍得去碰,一直想找一個時間,用最大的力量、最強的筆力、最濃烈的色彩、最投入的情感把它表達出來。”張煒坦言,2018年自己終于找到機會,把這部作品寫了出來。
“我個人認為,在某一個時間向度上,這可能是我最好的作品,我為它的儲備、投入實在是太多了。”對于目前創(chuàng)作生涯中這部唯一的非虛構(gòu)作品,張煒表示,正是靠“個人最重要的一部分生活儲備”支撐自己完成創(chuàng)作。
張煒所說的“儲備”,源自自己的童年經(jīng)歷和童年記憶。童年的光芒,照亮了張煒一生的寫作生涯。他很早就認識到,對于作家而言,童年和少年的追憶不但恒久,并且會不同程度地奠定一生的創(chuàng)作基調(diào)。于海邊林野中長大的張煒,對自己多姿多彩的家園有著難解難分的情結(jié)。
在新作《我的原野盛宴》中,張煒重新審視在海邊林野間度過的孩童歲月,以一個兒童的視角和口吻,以質(zhì)樸的筆墨記錄了那時的生活經(jīng)歷,為讀者講述了幾十個天真感人的故事。其間,讀者能夠見識真切的自然、真實的動物和富有傳奇的人物。
“以童年視角寫作,既有愉快,也有其他,這和寫作另一些文學作品的難度是完全一樣的。反反復復地修改,如履薄冰地對待文字——這都是少不了的。”張煒曾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表示,坦承兒童視角創(chuàng)作帶給自己的變化和感受。
“人與人關(guān)系當中的那種和諧,互相理解、接近,愛與勇氣,這些兒童文學的元素在這部作品當中也得到非常好的體現(xiàn)。”正如文學評論家梁鴻鷹所說,張煒的作品使我們激起詩性,使我們激起對大自然的熱愛。
強烈表達自然世界
“如果說《古船》是30多年前表達社會環(huán)境、社會各個層面最強烈的作品,那么表達自然社會、自然層面最強烈的作品就是《我的原野盛宴》。”對于這部講述“人在大地上詩意地棲居”的故事,張煒如是評價。
翻看《我的原野盛宴》,其中所講述的動植物多達360余種。張煒對半島地區(qū)動植物的還原令人感嘆,里面包含著類比百科全書式的內(nèi)容,堪稱一部“半島動植物志”。對此,梁鴻鷹給予了很高的評價:“文學有一種功能,就是有助于我們多識草物之名,從這個意義來講《我的原野盛宴》確實具有非常典范的意義。”
在文學批評家何向陽看來,《我的原野盛宴》擺出了一個盛宴,在這個盛宴當中人們可以看到蒲公英、白頭翁、長尾灰喜鵲、蓖麻等等,當然也可以看到“會思想的蘆葦”,“這部作品當中有一種向自然主義,或者說向一種中國自然主義文學的開拓的意義”。閱讀《我的原野盛宴》,何向陽不由得想到了一個詞——“張煒時間”:“這個‘張煒時間’并不是說從《古船》到《九月寓言》《刺猬歌》《你在高原》,再到《我的原野盛宴》一系列作品組成的將近50年的時間,而是一個廣闊的時間,是一個漫長的時間。人在這個時間里可能只是時間鏈的一個小小成員,但是我們要看到,以人為中心的理念之外,我們還應該看到萬物平等、萬物有靈。我覺得張煒是有哲學思考的作家。”
事實上,《我的原野盛宴》不單單是讓人們“多識于鳥獸草木之名”,還帶讀者進入一個浩渺的神話世界。這樣的原野不只是世俗經(jīng)驗中的眼見為實,還有看不到、聽不到、感覺不到的神秘事物,稱得上是一部有著獨特文學品質(zhì)的海邊林地傳奇。
追求真理與向往詩境
從《古船》《刺猬歌》到《少年與海》《尋找魚王》,縱觀張煒的創(chuàng)作,他一直堅守文學的品質(zhì),著力追求真善美。正如他曾經(jīng)所說:“文學既是浪漫的事業(yè),又是質(zhì)樸的事業(yè)。文學的一生,應當是追求真理的一生,向往詩境的一生。”
“張煒的創(chuàng)作始終貫穿著一種浪漫主義,貫穿著一種理想主義的色彩,他對于鄉(xiāng)土執(zhí)著的熱愛,對鄉(xiāng)土描寫當中有一種詩性的品格。”人民文學出版社總編輯應紅記得自己當年編《你在高原》的時候,就感覺到張煒對動物、植物、大自然的熱愛,“在他的創(chuàng)作當中貫穿始終,無處不在”。
“今天的文學創(chuàng)作和書寫,是一件非??量獭⒎浅S须y度的事情。”張煒坦言,在數(shù)字化、碎片化、多媒體的時代,文學創(chuàng)作者要生存發(fā)展,要讓自己的文字有十足的魅力把讀者留下來,是非常困難的一件事情。但這恰恰是產(chǎn)生好作品的時候,一部分自覺的、頑強的,能夠?qū)@個時代不斷調(diào)整、調(diào)適,并苛刻要求自己作品的作家,能夠?qū)懗龊芎玫淖髌贰?rdquo;張煒覺得,這個目標對自己而言,既很遙遠,又能夠看得清晰,“《我的原野盛宴》直接或者間接地回答了我的這些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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