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張大千縱筆繪寫《天水紀游》
張大千《天水紀游》 123×55cm 袖海樓主人舊藏
周惠斌
1941年初,國畫大師張大千由四川內(nèi)江赴敦煌石窟臨摹壁畫,途經(jīng)天水秦州。兩年之后帶著豐碩成果又經(jīng)蘭州返回秦州,往來期間,前后兩次共逗留了近一個月時間。其間,張大千徒步麥積山,飽覽“麥積煙雨”等名勝,天水的山川草木、人文風情,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這段時間,張大千在天水為友人等創(chuàng)作了不下10幅畫作,其中包括:為馮國瑞所作《西山感舊圖》;應麥積山瑞應寺的寺僧普凈之請,繪《麥積山觀音圖》,現(xiàn)藏于麥積山石窟藝術(shù)研究所,款識:“癸未十月,寫留麥積山中瑞應寺,蜀郡清信弟子張大千爰。”并鈐“張爰之印”白文印和“大千”朱文印。
張大千回到四川后,還多次以天水為題材創(chuàng)作山水畫。如1944年,他先后為“守已學長”作《天水游麥積山》手卷,紙本設(shè)色,縱28厘米,橫270厘米,題識:“微霜初欲落,細雨止還蒙。一水鵝兒綠,千林柿子紅。踏空禮諸佛,拔地起群龍。鐘磬朝昏靜,無人說贊公。天水麥積山游,甲申三月,寫似守已學長教正,弟張爰。”鈐“張爰”和“張大千”兩印。為劉梁年所作《游麥積山》,縱124.5厘米,橫56厘米,題識同前述之作,亦為“微霜初欲落,細雨止還蒙。一水鵝兒綠,千林柿子紅。踏空禮諸佛,拔地起群龍。鐘磬朝昏靜,無人說贊公”,署款則為:“天水游麥積山作,甲申閏四月,寫似梁年仁兄方家教正,大千張爰。”鈐“張大千”“蜀客”“人間乞食”“大風堂”等印。為時任國民革命軍暫編第19師師長龍繩武所作《天水舊游》,縱124厘米,橫55.5厘米,題識:“甲申夏日,寫天水舊游,似繩武先生方家正之。蜀郡張大千爰。”鈐“張爰”“張大千”“大千豪發(fā)”“大風堂”印。此作層次豐富,色調(diào)淡雅,筆法繁密,巖巒分明,麥積山主峰高聳,林木蔥郁。
同年,張大千還曾作《天水紀游》立軸,該作品縱123厘米,橫55厘米,為袖海樓主人舊藏。袖海樓主人楊啟霖(1917—1998),系新加坡華商,20世紀50年代初到90年代初,40年間購藏古今書畫近千件,是新加坡著名的書畫收藏家。該作品題識:“老杜秦州雜詩:山頭南郭寺,勝跡隗囂宮。予此幅正從南郭寺門北望隗囂城所得稿也。其地荒蕪,一土城干,豈避暑所宜。意當時必林木蓊郁,幽徑森冷。甲申夏,偶憶去年天水之游漫為圖此。大千張爰。”鈐“張大千”白文印、“蜀客”“西方之人”朱文印,另有“萬里寫入胸懷間”“楊啟霖所藏書畫”兩朱文鑒藏印。
由題識可知,該圖是張大千回憶前一年漫游天水見聞后所作。南郭寺位于天水城南2公里,隗囂宮是舊時的避暑行宮。張大千站在南郭寺門北望隗囂宮,觸目所及,滿目荒蕪,于是推斷古代的隗囂宮或樹木蔥郁,幽深涼爽。
《天水紀游》以平遠法描繪了山巒之間,一位隱士立于半坡上遙望遠山的景象。近景以細筆勾勒山石林木,山坡低矮平緩,松柏濃墨點染。中景為層層密林和零星點綴的幾座茅屋,鋪陳舒緩。遠景以淡墨染寫層巒疊嶂,山巒呈多角度傾斜,峻拔危聳,坡面和峭壁通過幾何線條、塊面的組合與穿插,呈現(xiàn)出天水起伏多變的地形特征和縱深之美。整幅作品構(gòu)圖飽滿,層次分明,淺絳設(shè)色,縱深遼闊,山石赭紅,筆墨渾厚,近處的樹木、茅屋與山頂?shù)奈萆?、峰巒,由一條蜿蜒逶迤的山徑連接貫通,遙相呼應,營造出磅礴的氣勢和充滿美感的詩意空間,凸顯了張大千對天水自然風光的細致觀察,以及高超凝練的繪畫技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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