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神秘的白塔山巔岣嶁碑
在巍巍青峰之巔、悠悠大河之畔的蘭州白塔山,聳立著一通高大漆黑的石碑,名為岣嶁碑。岣嶁碑又稱“禹王碑”,有關(guān)禹王碑最早的記載,見于晉代羅含的《湘中記》:“岣嶁山有玉牒,禹按其文以治水,上有禹碑。”南朝宋徐靈期在《南岳記》中也有記載:“云密峰有禹治水碑,皆蝌蚪文字。”
相傳唐代有人在湖南衡山岣嶁峰發(fā)現(xiàn)有岣嶁碑,韓愈曾有詩詠道:“岣嶁山尖神禹碑,字青石赤形模奇。”唐元和十年(815年),劉禹錫也登衡岳尋覓岣嶁碑,賦詩《寄呂衡州》:“常聞祝融峰,上有神禹銘,古石瑯瑯環(huán)姿,秘紋螭虎形。”
到了南宋,理學(xué)家朱熹于乾道三年(1167年)十一月冒著凜冽的寒風(fēng),與張栻、林用中等結(jié)伴而行,登上衡岳,尋找禹碑而未果。因此他在《韓文考異》中說韓詩為傳聞所誤,衡山實無禹碑。
南宋嘉定年間,有一位叫何致的書生,游覽南岳時,在一位樵夫的指引下發(fā)現(xiàn)禹王碑,他將碑文拓了下來。并送給了潭州知州曹彥約一份,曹彥約看到摹本后,立刻下令衡山縣令搜訪原碑??墒潜樵L而不得。于是,曹彥約只好命何致將其拓本摹刻在岳麓山石上。何致刻石的邊上有宋代匠人題記,傳世的各種拓本均未收入。但是在清代陳運溶的《湘城訪古錄》和陸增祥的《八瓊室金石補正》中卻收入了該題記,文字為:“嘉定壬申(1212年)秋,用七十二工。長沙匠何興、李曾美、西川監(jiān)工王興勒字青詔。”
明嘉靖九年(1530年),長沙太守潘鎰在岳麓書院發(fā)現(xiàn)了宋代摹刻的禹王碑,他“剔土拓傳”。因此,明季以來,昆明、成都、開封、紹興等地皆有摹刻。因潘鎰拓本共有77字,所以這批拓本也都為77字。其中較為知名的云南本(嘉靖甲午年1536年)、成都本、南京新泉書屋本(1535年)。浙江省圖書館藏有一本明代的原拓,該拓片字口清晰,拓工較精。
到了清代,凡與大禹傳說有關(guān)的風(fēng)景名勝之地又翻刻了一批禹王碑。毛會建刻于西安碑林;康熙癸丑(1673),李藩刻于山東黃縣;咸豐十一年(1861),侯建勛刻于蘭州禹王廟。其實岣嶁碑被輾轉(zhuǎn)摹刻于黃河上下,大江南北,是我國水文化史上奇特而又耐人尋味的現(xiàn)象。傳說大禹治水時,也曾踏上隴山隴水?!渡袝?middot;禹貢》中有“導(dǎo)弱水至于合黎”“導(dǎo)黑水至于三危”“導(dǎo)河積石至于龍門”“導(dǎo)渭自鳥鼠同穴”。其中弱水、黑水、黃河、渭水等皆是流經(jīng)或發(fā)源于甘肅的河流;而合黎、三危、鳥鼠等皆是甘肅境內(nèi)的大山。
對于這77個字符的研究,自明代以來,一直是眾說紛紜,或以為是夏代文字,或以為是蝌蚪文,或以為是甲骨文,或以為是比甲骨文更早的文字,更有人哀嘆它是人類無法辨認的“天書”。其中著名的釋文有明代楊慎、沈鎰、郎瑛、楊時喬,這四家的釋文均認為是大禹治水的經(jīng)過。其中楊慎的釋文為:承,帝曰:咨,翼輔佐卿,洲渚與登,鳥獸之門。參身洪流,而明發(fā)爾興。久旅忘家,宿岳麓庭,智營形折,心罔(一作岡)弗辰!往求(一作術(shù))平定,華岳泰衡,宗疏事裒(一作襄)勞馀伸禋,郁塞昏徙,南瀆衍享。衣制食備,萬國其寧,竄無永奔。
可是近年來,有學(xué)者認為禹王碑碑文并非是記敘大禹治水,浙江大學(xué)教授曹錦炎在《岣嶁碑研究》一文中說:“岣嶁碑是越國刻石,是繼秦沮楚文、中山國守丘刻石后,戰(zhàn)國刻石的一次重要發(fā)現(xiàn)。作者為后來繼承王位的朱句,刻于公元前456年。內(nèi)容是一篇祭祀南岳衡山的刻辭。根本不是大禹治水時的誥文。”
蘭州的岣嶁碑摹自何處,各種志書、文獻均無記載,至今為謎。
蘭州岣嶁碑原立于黃河北金城關(guān)之金山寺北峰禹王廟前的六面亭內(nèi),似也有緬懷禹王治水之功績,又有鎮(zhèn)服水患之寓意。因金山寺坍塌,岣嶁碑凋敝,為防止毀壞,后于1963年移白塔山牡丹亭,1980年又移至白塔山之白塔下禪院內(nèi)。據(jù)甘肅文史館原館長張思溫先生記載:碑寬約二尺六寸,高約六尺,厚約4寸,碑頭刻蟠龍。約為碑之三分之一,刻古篆六行,行十四字,共七十七字,有釋文刻于第六行下段,字有殘缺。內(nèi)容為:
承帝曰咨翼,輔佐卿洲渚與登鳥獸之門參
身洪流而明發(fā)爾興久旅忘家宿岳麓庭智營形折心罔弗辰往求平定華岳
余伸禋郁塞昏徙南瀆衍享衣制食備萬國其寧竄勿永奔
咸豐辛酉三月望日酒泉郡侯建功升庵氏
蘭州岣嶁碑文字形奇古怪,有似繆篆,亦如符錄,不失禹王碑的古樸風(fēng)貌,今最下一排字全剝蝕,蘭州岣嶁碑有72字,損5字,釋文僅存63字。這也許是侯建勛對楊慎等人注中相異及闕疑者,全都予以刪除。
1957年4月28日,杰出的社會活動家、現(xiàn)代文學(xué)家、著名的收藏家、訓(xùn)詁家,時任文化部副部長的鄭振鐸先生登上白塔山,觀看了岣嶁碑??赡苡捎跁r間短暫,鄭振鐸誤認為是“康熙時碑”。
如今,岣嶁碑傲然矗立于青峰之巔,俯瞰大河?xùn)|去。盡管它的字跡怪異玄秘,難以辨認,但是其結(jié)體工穩(wěn)、章法規(guī)整,仍不失為一件珍貴的歷史文物。仔細品評鑒賞,可以從中得到諸多書法藝術(shù)的感染和啟迪。
高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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