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享堂峽的橋
黃河的支流大通河從祁連山南麓發(fā)源,一路蜿蜒東流,在經(jīng)過了甘肅永登的連城、河橋以及紅古區(qū)的窯街鎮(zhèn)以后,向南穿行享堂峽,最后在享堂峽西南匯入湟水河。聞名遐邇的享堂峽南北穿行,峽內(nèi)東西兩面山巒重疊,懸崖峭壁林立對峙,湍急的大通河水穿過谷地向南奔流,河水拍打兩岸峭壁,激起浪花翻騰,造就了有名的“浩亹雪浪”的盛景(注:浩亹,古縣名,享堂峽所在)。
地勢險要的享堂峽地處甘青兩省交界處,自古又是內(nèi)地進出青藏和河西走廊的咽喉要道,峽谷河道阻隔了兩岸兩省人們的自由往來,在享堂峽上修建架設橋梁,方便進出也是人們的不二選擇。
根據(jù)青海民和、甘肅紅古兩地地方史志資料記載,最早在享堂峽上架設橋梁始于清朝光緒三十一年(1905年),由當時的碾伯知縣主持在享堂峽口修建木質(zhì)握橋一座,僅僅供行人通行。后在民國29年(1940年),在握橋下游處又修建木橋一座,后在民國36年(1947年)又在原木橋下游10米左右處修建鋼架橋梁一座,可供車輛通行,此橋于1949年在馬步芳軍隊兵敗撤退時被炸毀。
進入新中國,隨著新中國大規(guī)模建設的進行,在享堂峽上也開始了大規(guī)模的橋梁建設。
1956年“一五”國家建設計劃后,開始修建甘青鐵路,在享堂峽口大通河面上修建橋梁一座,作為甘青鐵路連接橋,此橋在建成后運營了半個多世紀。隨著2006年享堂峽口下游甘青鐵路復線的建成,舊的甘青鐵路線的停運,此橋也最終于2008年停止使用。
新中國成立初期隨著窯街礦區(qū)的開發(fā),1956年又修建窯街礦區(qū)鐵路專用線,在甘青鐵路橋上游500米處修建鐵路大橋一座,此橋至今還在使用。在兩座鐵路大橋中間于1970年修建甘青公路大橋一座,該橋成為國道109線跨越大通河的大橋,此橋于1995年又一次整修,至今仍然在使用,成為109國道公路通道。
2021年的秋冬時節(jié)里,新冠疫情已經(jīng)肆虐多日,人們被困在家里,每天在抑郁和困頓里度日。在一個雪后初霽的中午,我約了一個好友,果敢地走出家門,來到戶外,踏上了去享堂峽的行程,就是想看看久違的享堂峽,看看享堂峽上凌空飛架的那幾座橋。
沿著棄用的老甘青鐵路線一路往西走,路的北面是城鎮(zhèn),路的南邊是莊稼地果樹林。已經(jīng)到了冬天,原野里早已經(jīng)沒有了夏日里的花紅柳綠和綠蔭遍地,秋日里碩果滿樹的景色也過去了。冬日的暖陽照在裸露的田野里,照在殘雪、樹梢上。偶爾有飛鳥落在樹梢上,嘰嘰喳喳和你打著招呼,在冬日的田野里顯得格外注目。
我和友人邊走路,邊悠閑地聊天。很快鐵路線開始往下走,我們知道,快進享堂峽了。沿著鐵路線往西走,我們到了一個分岔口。往西北是前往窯街的鐵路專用線,正西是老甘青鐵路。我們的計劃是沿著窯街鐵路專用線往西穿行享堂峽前往青海民和享堂村,再穿過享堂村到達老甘青鐵路線,最后再沿著老甘青鐵路線折回往東再次穿過享堂峽返回。
我們走過鐵路分岔口,開始沿著窯街煤礦鐵路專用線往西穿行。鐵路沿著山脊劈出來的峽谷穿行,前行大約300米,峽谷豁然開朗,鐵路從峽谷里走出,腳底下就是享堂峽。一座鐵路橋飛架在峽谷上方,仿佛一座長虹臥在峽谷上面。我們沿著鐵路橋繼續(xù)前行,我們站在橋面上,橋下四、五十米就是大通河。大通河由北向南穿行享堂峽。橋面的下方剛好是紅古川灌區(qū)水源谷豐渠取水口,取水口的攔河壩抬高了河面水位,水流變得平緩。冬日里河水從遙遠的高原一路奔流而來,在這里的峽口碧綠清澈的河水緩緩地無語向河流下方流動。
穿過窯街鐵路專用線大橋,我們到達河對岸的平地上,這意味著我們已經(jīng)走出甘肅地界,河岸西邊的村子就是青海民和縣川口鎮(zhèn)享堂村。
據(jù)民和官方地理志描述:享堂,位于民和縣川口鎮(zhèn)東北角,地處甘青兩省交界,前傍湟水河,后依阿拉古山,南扼老鴉峽之咽喉,北據(jù)大通河之險要,為古今交通和軍事要地。自明清至民國,曾是青海李土司家族之墓地。民間諺語有“二龍戲珠的享堂”一說。因為享堂村背靠阿拉古山,北邊是由北向南流的大通河,南邊是自西向東流的湟水河。兩條河環(huán)繞享堂村,在村子的東南方交匯以后滔滔東去。“二龍戲珠享堂村”真是一個人杰地靈的風水寶地。
我們漫步在冬日的享堂村里。冬閑時節(jié),村里的人們悠閑地在村道上漫步,老人們大多在村子中央朝陽的空地上打牌閑聊,一幅安居樂業(yè)的景象。沿著南北走向的村道穿過村子,我們來到了國道邊上,109國道東西穿行享堂村,在村子東面的享堂峽口也有一公路大橋從大通河上穿過,成為連接甘青,進出青藏的公路大動脈。
我們穿過國道,在公路橋附近走進一條村道,向南穿行村道200米左右,看見又一條東西走向的鐵路,這就是曾經(jīng)的甘青鐵路。隨著2008年新的甘青鐵路線建成通車,這條運營了半個世紀的鐵路大動脈完成了歷史使命,最終停運了。
沿著老甘青鐵路線向東前行,我們又一次來到大通河邊,只見一條鋼架拱形結(jié)構(gòu)的橋梁在我們面前從大通河上凌空飛過。這又是一座享堂峽上的鐵路橋,這座橋建于新中國成立之初,是當年連接甘青鐵路大動脈眾多橋梁中的一座。我們走到橋頭,看見當年武警站崗守衛(wèi)橋梁的崗樓還矗立在河兩岸的橋頭,這里守衛(wèi)大橋的哨位號稱“青藏高原第一哨”。想象當年進出中原到青藏高原的鋼鐵列車從享堂峽橋上飛馳而過,橋頭威武的武警戰(zhàn)士注目敬禮,這是何等雄壯動人的景象。
我們站在老甘青鐵路線大橋上。往東眺望,橋下的大通河水默默向東流,在前方匯入湟水河。南方遠處河面上方是新的甘青鐵路大橋,這座橋連接了新的甘青鐵路大動脈,新的甘青鐵路是完全電氣化的鐵路,自動化、運輸量遠遠超過舊的甘青鐵路。新的鐵路橋飛架在大通河上方,這里已經(jīng)出了享堂峽口,河面地勢變得開闊,大橋蜿蜒前行,宛如長龍,不時有火車拉著長笛呼嘯飛馳而過。
青山依舊,綠水長流。大通河穿行享堂峽,從古到今目睹了多少物是人非,風物人情。從古到今的人們面對天塹享堂峽,從駕船擺渡到架橋鋪路,千萬年的天塹享堂峽終于變成了通途。一座又一座人行橋,公路橋,鐵路橋飛架在享堂峽上面,飛架在大通河、湟水河、黃河之上……曾經(jīng)在中原進出青藏的咽喉地帶,在甘青兩省交界處,兩省的人們咫尺相隔,卻只能隔河相望,大河阻隔了兩岸的人們,人們只能相望卻不能攜手。隨著一座又一座橋梁的修建,隔河相望的甘青人民終于成為一家,能夠隨時自由來往。這里附近的湟水河上還有新修的川海大橋,還有團結(jié)橋連接了民和川口和紅古海石灣兩個縣城。進入21世紀,以河為界的兩省兩岸的人們終于能以橋為媒,隨時自由通行,親如一家,攜手共同建設美麗的家園,共同奏響新時代發(fā)展的交響曲。
□張生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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